本帖最后由 老工人 于 2024-6-16 14:51 编辑
父亲与他的菜园子 ——为纪念父亲节而作 父亲节到了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记忆，那是岁月里的点点滴滴，它永远承载着光阴的痕迹。父亲去世的比较早，在我小时候的印象里，父亲的形象总是模模糊糊的。但父亲与菜园子的那些往事，却让我记得清清楚楚。每每想起来，晶莹的泪水打湿了眼眸，常常会引起我对父亲深切怀念。 我们家原住在大连一栋老式日本房。在窗前不远的地方上几个台阶，就有一个很大的空地，因多少年无人管理，已是乱草丛生。据说这是日本人当年在这住时的小花园。上世纪60年代三年“自然灾害”困难时期，父亲利用上下班空隙时间，在那里开出了一块大约150平方米左右的地方作为菜地。菜园子也就成为我儿时最快乐的地方。 春天来临、冻土融化，经过翻耕培肥后，父亲的计划便开始付诸实施了，他从附近的商店里买了一些菜苗和种子，种在已规划好的菜园里。菜地的周围用低矮的栅栏圈着，以防大大小小的家禽进入。没过多久，整个园子便逐渐靓变得有声有色、多姿多彩，变得生动鲜活、意趣盎然…… 初春时节，最先给小园带来绿意的是头年父亲种下来的一小畦小葱。春风一吹，小葱仿佛是听到了号令，一夜之间全都露出了针尖似的脑袋，脑袋拼命地往上挤，一二日工夫，就长了一揸高，细碎纷纷，飘渺不定。父亲常常天不亮就蹲在地里，嘴里吸着烟，眼里瞅着菜苗，脸上不时流露出笑容，就像看着自己孩子似的慢慢长高一样那么高兴。 夏天来的时候，菜园里是最繁盛的：南瓜花仿佛喷出了金色的火焰，西红柿像一盏盏红色的灯笼，碧油油的豆角高高挂在架上一堆一堆像一串串葡萄，园子里飞舞着很多蜜蜂和蝴蝶……黄瓜蔓是在父亲搭的架子上爬着的，它的叶子很粗糙，有点像父亲布满老茧的手，碰到胳膊或腿都非常不舒服。但黄瓜花却特别好看，黄艳艳的，样子像小喇叭。花榭后长出来的小黄瓜，嫩嫩的，满身都是刺……等黄瓜长大后，刺也不那么锐利了，随便摘了来，用手捋一捋刺就可以吃了，新鲜清凉脆口。现在想起来，还是常常流口水啊！ 茄子、豆角、西红柿、辣椒这些应季的蔬菜落了架，又得赶紧翻地，再种上冬天吃的大白菜。菜园里种的大白菜，成熟时长大了站着那里一个个亭亭玉立。像美丽的白雪公主。秋天把它砍下来放在自己家的地窖里储存。每年还都要种两蓆子胡萝卜，我记得开始收胡萝卜时，已经是冬天下小雪了，我的手冻得红红的也像胡萝卜似的，但看到那丰收的成果时心里别提多么高兴啊！ 栅栏的边上还要种上豇豆角、扁豆角。一阵微风吹来，挂在栅栏上面各式各样形状的豆角也轻轻摇晃起来，一个个煞是可爱，随时长大随时便可摘下做菜吃。菜地四周还种满了玉米，秋天就可以吃到新鲜的苞米棒，对于儿时的我来说，真是一件天大幸福的事啊！ 父亲还在园子的老槐树前搭了一个凉亭，凉亭被丝瓜和葫芦藤满满覆盖着，夏天在下面纳凉是一件很惬意的事情。我还记得有一只丝瓜长到近一米了，这是父亲甚为得意的一件杰作。秋天葫芦摘下挂在墙上晒干，然后，用锯条把它锯成两半，这就是家中舀米，舀水用的瓢了。 已参加工作十几年的父亲，依然保持着山东农民那种勤劳、朴实的性格，充满着对这片黑土地的深深眷恋。他用一双粗糙、皲裂、苍劲的手，一直在乐而不疲地侍弄着菜地，施肥，除草，浇水，这些农活对他来讲，就像金匠打造金饰，干得甚为精细。收拾这片菜园已成了父亲闲暇时的一件快乐事。 开垦这片菜园那年我才上小学六年级。当我上初中后，每年翻地的活也就成了我的本份事情。有时忙不过来，还请同学们帮忙。但当时若说我最愿意做的，还是替父亲浇菜园子了。当水顺着长长的黑橡胶管流到菜地里后，本来埋在地里又干又白的小石子忽然露出，变得亮晶晶的起来像翡翠玉石那样子真好看，我还经常斜对着太阳把水呲得老高，一道道彩虹便经我的手被创造了出来；我还在父亲的指挥下，扒开这条垄……又扒开那条垄，看着流水扭着细腰钻进干燥的土里吐出一串串的泡泡时，心里真是有说不出来的高兴。 但有一次我却挨父亲揍了。那是一个夏天的半夜，父亲让我看着水浇菜地，我看着、看着，竟不知不觉地坐在地边上睡着了……等我醒来时，水已经流到别人家门口了。父亲气得踢了我一脚，让我回家拿条帚将水扫净，而且十分严厉地对我说：“无论干什么事，你都要用心啊。”这句话牢牢记在心里，成为以后我人生的座右铭。 一份耕耘，一份收获。在收获中体会着父亲的成就感，享受着生活的乐趣。在那艰难的贫苦岁月里，父亲种植的一茬一茬的时鲜当令蔬菜，源源不断地上了我家的饭桌，真解决全家不少生活上的问题，有时还能接济左右邻舍。后来生活条件好了，邻居的大婶大爷们始终也没有忘记当年父亲夏雨雨人的感情。我也从父亲脸上流淌的汗水中，深刻地领悟了“谁知盘中餐，粒粒皆辛苦”这句话的含义，从内心充满了对父亲的敬重。父亲那深深的爱，像似菜园里清澈的小溪，涓涓流淌在我们全家人的心田！ 父亲后来有病去世了，不久那片菜地也盖起楼房。父亲带着对家人的留恋、连同那块菜园子，永远离我们远去了。但我常常会在梦里见到他，虽然他老人家一身清贫、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金钱，但他对家人那份质朴、真挚的爱，却依然在我的脑海里郁郁葱葱，充满了活力，一直都积累在我的生命里，似乎在延续着父亲的生命，这就是他给我们留下的丰厚精神财富啊，永驻我的心间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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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4-6-16 14:39:2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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