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,母亲因为心脏病,救命车开不进我们所居住狭小的周家牌路,叫了一辆机动小三轮,将已经昏迷的母亲由我陪同送纺二医院抢救。 这辆机动小三轮又破又旧,噪声油烟连我都受不了,没办法。父亲此刻因为肺癌晚期躺在床上,脑子还十分清楚,嘱咐我和姐姐轻轻地抱起母亲,然后合力将母亲抬进低矮的车厢。望着昏迷的母亲躺在长椅上,而我因为个子长,苟着腰独自守护在母亲身边,看着她的脸孔,紧张注视任何脸部表情任何变化,心里担忧不知道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。当车子启动离开,开出弄堂从隔壁一条弄堂驶出,此间的弄堂门口有一处深深的沟槽,只见车子剧烈的抖动摇晃,车厢发出哐哐的声响,因为剧烈的颠簸让我猝不及防一下子扑倒在母亲身上,双手压在母亲胸口,顿时吓得不轻,只看到母亲眉头短促地皱了一下接着又目睹母亲叹了一口长长的气,此后一直没有出现过。我像一个罪犯一样,用双手亲自扼杀了母亲的生命,此事我到现在都不敢告诉任何人,每每想起母亲的叹气模样心里就像刀割一样。 此后到了医院,经过打强心针,经过等待一点反应都没有,接着医生用手按在心脏部位作最后的抢救依然没有复苏迹象。而我一直守护着母亲,望着昏迷不醒的母亲,祈祷她能够睁开眼睛。然而当医生用一块床单遮着她的身子,我才回到家里,抱着躺在床上的父亲告诉他不幸的消息,顿时两个人的眼泪喷涌而出……,不出一个月,父亲也撒手人寰。 母亲虽然没有文化,但她的一生一直为家里每个人忙碌着,承受着各种各样的劳累,痛苦,很少看到她开心的笑容,她的病逝阴影一直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头而无法忘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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