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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念书报摊 ——读迟子建《盲人报摊》
利用中午酩酒时刻,阅读了迟子建的短篇小说《盲人报摊》,有点感动。 一对如胶似漆的盲人夫妻,男的是十六岁患病后失明的,女的则是先天失明。他们居住在有着八户人家的四合院里,不是老人患病哼唧声就是夫妻间**斗嘴,整个大院充满了嘈杂和流俗的味道。 这对盲人夫妻每天早饭后牵着手走出家门,男人背着报夹和几百份报纸,女的则挎着两只水壶,提着两个帆布马扎熟练地穿过闹市区,来到农贸市场门口,支起报架,将报纸一一摆好。他们所售卖的《晨报》和《晚报》卖的飞快,女人凭着手感很准确地做好收付工作,生意一直不错。 报纸上的新闻消息多多,他们虽然看不见,但可以向隔壁摆烟摊的老头打听,他承担了为这对盲人夫妻传达新闻的任务。中午,他们已经将报纸出售了一大半,女人到附近食品店买了两个不知存放多少天的面包,又买了根香肠,回来后拧开水壶吃了起来。女人刚咽下一口,便觉得一口酸水顶上来,全部吐了。男人关切地问怎么了,女人回答:“不想吃东西,早上就这样了。” 不到黄昏便卖完了报纸,他们提早感到邮局上第二天要卖的报纸,然后回到家中。邻居的争吵声并没有影响他们,他们早早吃好饭就躺下了。女人想到男人的棉裤该再加一些棉花,想着想着,男人的嘴唇贴近了她的面孔,有股三伏天的热烈,她响应着,情深意切。 第二天早晨女人坐在饭桌前一个劲儿打干嗝,男人喝完了两碗粥,问她为什么不吃,这时她突然觉得一条热辣辣的虫子从胸腔里冒了出来,又是一口酸水。男人劝导女人单独出摊,女人说在家里憋得慌,像往常一样出摊。农贸市场热闹非凡,人来人往,在卖报的间隙又向隔壁的老头打听新闻,突然间女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感觉乏力,恶心,有些支持不住了,于是对男人说自己单个回家。到院子里,邻居关切地问缘由,说大概是怀孕了吧,建议她大鳌医院做一个检查。 黄昏时分男人回家看到她怎么哭了,女人告诉他怀孕的消息,男人有点紧张又有些兴奋,不知如何是好。女人担心孩子生下来是瞎子,哭哭啼啼。男人在想:“上 帝为什么给了有些人眼睛,却不给他们光明?”女人用下颚抵着男人的肩膀说:“人能够看见一切有什么好?只要脑子好,眼睛是没有多大用处的。”又问男人,假设孩子是一个瞎子,怎么办?想到将来,家里没有什么钱,男人无措。女人突然想起用募捐的形式,而男人说万一孩子生下来不是盲人呢?女人说,我们吧捐来的钱再捐给其他盲人儿童。就这样你来我往争论了一个多小时达成协议,心满意足地睡下了。 然而募捐谈何容易,半个月下来只募捐到二十多元且越来越少,这对盲人夫妻忧心忡忡。随着女人妊娠反应越老越强烈,不得不放弃陪男人卖报的差事。 男人在初冬落雪的一个傍晚回到家时落泪,在女人心目中是天崩地裂的可怕。经过女人用肉片给男人调了一碗鲜汤喝下,心境平复了许多,看来男人也是需要哄的。 突然间听见外面一片疯狂的哭声,非常瘆人。女人吓怕了,扑在男人怀里。接着邻居阿三媳妇叫:“开开门,快开开门,家里出事了”。男人打开门,听完诉说急如星火地走进他们家,听见他们之间相互撕扯和哭骂的声音,突然想起被老人溺爱六岁的孩子,一定受到惊吓。经过他和阿三媳妇的寻找,发现他倒在窗台下,胸口有血,一时手忙脚乱,背着小孩送医院。直到深夜时分,孩子的命保住了,一场风波终于被扑灭了。 这对盲人夫妻在担惊受怕中又度过了半个月,天寒地冻,人们都穿上了棉衣棉裤。女人抚摸着腹中的胎儿说:“要让他有点什么不足,缺陷会使人更加努力”。男人说:“就像我们一样,整个院子只有我们是不吵嘴的夫妻,因为我们相互看不见,在我的心目中,你是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人。”女人说:“你也一样”。他们像新婚那夜拥抱在一起,失明的痛苦早已被抛到九霄云之外,孩子不管是否盲人,都是上 帝赐予的。那一夜女人做了一个梦,竟能感觉是一片的光明灿烂。
突然想起东方书报亭,书报摊了。在我原来居住的浣纱三村,在菜场旁边也有一个书报亭,都是下岗的夫妇俩经营。女的主要是守摊,男的主要是跑邮局,跑书报亭的上级管理方。我是这个书报亭的忠实读者,每期我需要的《国家人文历史》杂志,他们都会为我订购保存,当然少不了经常逛逛,购买自己喜欢的报纸杂志。他们夫妇俩真的很辛苦:每天早上六点钟之前开门,晚上要到七点钟才下班,中午一段时间回家吃饭,包括节假日都没有休息日。现在,书报亭和书报摊都消失了,总感觉生活中缺少了什么,相当长时间的不习惯,甚为可惜。虽然现在网络信息发达,随时都可以看到,但作为一名纸质书报爱好者感觉尤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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